作者:张丹
【20140217 Lucky99与她的小伙伴们之憨子一家】
“瞧这一家子”
憨子(憨宝儿)——父
小扣子——母(2006年7月已往生)
虎妞妞——大闺女
小黎黎——二闺女
获救日:2006年2月
2006年2月9日,我的美国朋友David Stipp一家三口自波士顿抵京,下榻于我为其预定的北京竹园宾馆。古典庭院式建筑风格的竹园宾馆位于旧鼓楼大街小石桥胡同,颇有来历,曾先后为清末邮政大臣盛宣怀、民国民政部长马汉三、新中国建国初期国家名誉主席董必武、文革时期政要大员康生的官邸,现在据说是在中央警卫局辖下。北京一些著名景点如鼓楼、什刹海、恭王府、宋庆龄故居和地坛公园等都距其咫尺之遥。竹园改为对外开放的宾馆时间大概是在八十年代,我最早知道这里是因为时任荷中友协副主席的AnnelieHendricks每次来京必下榻此处。在老外——特别是那些不是大款又对中国味道情有独钟的老外中——竹园宾馆的知名度远高于中国公民。
The Youth Pill
David Stipp是美国著名的科学记者和作家,他关于抗击老龄化革命的专著“The Youth Pill: Scientists at the Brink of an Anti-Aging Revolution”问世后广获好评。2004年我们作为同事刚认识他时我给他起了个中文名——史德维,把三个字的意思逐一解释给他听后他非常喜欢,随后还在琉璃厂刻了枚名章带回去。2006年领养了一名中国孤女后他辞职当起了自由作家,为的是不错过女儿成长的每一天、每一刻。
即将去深圳领养盼望已久的中国孤女的一家人长途跋涉旅途劳顿,但对竹园宾馆却十分钟意。当晚探望完他们临走时,跟David一起去前台预定次日的长城一日游。从他们住的后院那栋搂到前院的路上,园子里灯光幽暗,猫儿的叫春声此起彼伏,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一只,大概都躲在假山后面了。快走到前台大厅的自动门外时,发现一只成年猫咪趴在我脚下,蹲下去跟他说话,他温顺地回望我。自动门应声而开,猫咪竟跟着我一直往大厅深处的前台走去。把他抱到前台桌上,他既不反抗也不出声儿,乍一看只觉得他一只眼睛有恙——明显的烂眼圈儿。服务员说他叫肉墩儿,在这个院里生活好多年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要吃的。我请她们一定对他好点儿,说我会马上送猫粮过来,请她们定时喂他猫粮和清水,她们爽快地答应了,告诉我院儿里还有好多野猫呢。该走了,我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张望,而他竟也一直目送我离去。
心里从此有了他,再也放不下。第二天就请猫粮商家给送去了两大袋猫粮。至2月13日友人一家离京,几天内我多次出入竹园宾馆,却再没见到那只猫咪,他温顺敦厚的神态总在我眼前浮现。跟服务员们聊熟了,知道她们常用剩饭剩菜喂那些固定生活在这里的流浪猫,但猫的数量不断增加(不做绝育的结果),有国内客人不胜闹猫声之扰,投诉到总经理处。在屡赶不绝的情况下,为免影响生意,李总果断决定近期来个“根本解决”,其意不言自明。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赶快与两位长年救助流浪动物、经验丰富的“战友”商量对策。
鉴于长期生活在竹园宾馆里的流浪猫至少有13只,金静和王寅建议我们与宾馆合作,首先把猫咪们一只只捉住,然后请动物医院的医生上门分几次给猫咪们集体手术。我们作了分工:王寅去订十个装猫用的大笼子,因为市场上现有的既小且差;金静和另一流浪猫救助者猫叔叔负责联系医生;我去说服竹园方面提供两间平房,一间作手术室,一间作术后疗养室。至于费用,一开始我们希望竹园至少能负担一部分,结果发现完全不现实,人家表态了:人手与房间好说,钱免谈。好。那就我们来付。人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术后所有的猫咪一个也不能放回竹园,必须全部带走。我们也答应照办。继续积极准备。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王寅从南方订购的笼子迟迟未到。事不宜迟。我们决定用现有的笼子开始行动。
2月15日,情人节次日下午,金静和我带着笼子来到竹园。冬日的阳光照得园子里暖融融的。工作人员带我们到流浪猫们聚集处抓猫,没看见肉墩儿,却见一只狸花猫蹲在台阶上晒太阳。工作人员介绍说她是肉墩儿的“妻子”肉球儿。金静从包里掏出香喷喷的食物,肉球儿吃得可香了,金静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等不到其他猫咪,我们俩果断决定改变战术,立马带肉球儿去医院手术,逮到一只做一只。打车直奔赛佳动物医院,打麻药、绝育手术、接种疫苗·····当晚,王寅上门来给肉球儿打止痛针和消炎针,还教会我给猫咪打针,后几天的针都是我自己打的,虽然紧张得肝颤手抖。
两天后的上午接到竹园电话,说肉墩儿被捉住了,让我们快去接走。中午和金静奔过去,只见肉墩儿被关前台边的笼子里。说是头天晚上牠来要吃的时候被关进笼子里,因为没关紧,后来他又跑到院子里去了,可工作人员又轻易地把他重新捉住了,老实到这个程度上的猫咪还真不多见。金静和我抵达那里时,他静坐在那间专门腾出的房间一角,过去抱他起来,他一点儿也不反抗,温顺得出奇。带上他与金静打车到赛佳医院体检和手术。在等待麻药起作用之前,发现看似壮实的肉墩儿体弱多病,牙齿磨损严重,几颗残牙深埋在牙龈里,已处于肉牙肿早期。严重耳螨。身上有多处伤疤。尾巴上有个大硬包,不知是病变还是外伤所致。最可怕的是牠的肛门周围沾满了米粒大小的白色绦虫,数不胜数,金静和我用卫生纸沾着消毒液擦啊擦啊,不知用掉了多少张纸,以至于护士开玩笑说都要把她们医院擦破产了!
据宾馆工作人员介绍,肉墩儿和肉球儿是“小两口”,常年在竹园内觅食生活,服务员遂给牠们起了这俩名字。后来发现其实“徒有其名”,俩猫都是包子脸,虚胖。牠们都是非典时期被主人抛弃至此的,后来不知生了多少胎,院儿里尽是牠俩的子孙后代。金静和我见到了其中的两只,正在平房顶上流浪觅食,据说偷吃了谁家的鸽子,其中一只腿被鸽子主人用棍子打断了,可惜抓不住······
把术后的肉墩儿和肉球儿“小两口”安置在家里一个温暖如春的单间里。牠们是继灵灵之后我所救助的头两只流浪猫,对我而言是个学习的过程。奶奶和我平均每半小时进屋去看牠们一次,给肉墩儿上眼药水和眼药膏。半个月隔离期满,牠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四处活动,跟多日来对牠们好奇得不得了的灵灵一起玩儿了。
憨子和小扣子术后
术后第二天的憨子
两只猫咪看上去黯然神伤苦大仇深,不知在牠们短暂又漫长的生命里都经历了怎样的噩梦。
猫咪的大生产、大繁殖的季节已经到来,时不我待。抓获肉墩儿和肉球儿的同一周晚些时候,在宾馆方面的配合下,我们又将生活在竹园宾馆的众多其他流浪猫咪一一抓住送去手术了,术后那些猫咪分别被我们仨收养或放归到由我们照顾的小区里。
我收养了憨子一家四口。据说是牠和小扣子闺女的虎妞妞和小黎黎也是王寅和我从竹园宾馆救回来的,王寅带她们去做了绝育手术,彻底养好后被金静接去,直到康复后才送来我家。虽然找不到也管不了牠们生的其他孩子,但想到至少这一家四口能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也很欣慰,却不料小扣子当年七月就因肝坏死而辞世,留下憨子照顾俩闺女。小扣子的离去是我从2003年收养第一只猫咪灵灵以来经历的第一次生离死别。好在憨子绝对是个模范父亲,完全可以告慰在天上高高地关注着牠们的小扣子。
康复后给牠们各自洗了平生第一个澡,梳洗干净,拍出照来面貌焕然一新,判若两猫。根据其性格和体格特征,我给肉墩儿起名“憨子”,又名“憨憨”、“憨宝儿”;给小巧玲珑的肉球儿根据英谚”ascute as a button”起名为“小扣子”或“扣扣”。
憨子傻猫有傻福
虎妞妞
小黎黎和憨爸爸
八年过去了,憨子、虎妞妞和小黎黎一家三口依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憨子于2007年底由刘朗大夫操刀连根拔除了全口牙齿,也从此告别了眼疾,至今依旧憨态可掬,对人对猫都善良厚道。牠今年应该已经相当于人类的70多岁了,从正面拍出来的照片看又胖又憨,从背面和则面才看得出他其实并不算胖,弯腰塌背,走起路来有点老态龙钟。希望尽我所能让他在世的每一天都过得好好的,尽量弥补他多年流浪造成的身心伤害,提高生命质量,延长生命周期。憨宝儿,好好活,最爱看你跟两个闺女互相舔啊舔,然后在暖气罩上、在书桌旁排成一长串儿睡觉觉,或是在床上嬉戏后交颈而眠。
憨子的叫声不仅是俺家猫娃中最特别的,也是我所见过、听过的喵声中最特别的。他的音色圆润、洪亮、起伏多变、连绵不断,像蒙古长调般悠扬高昂,回肠荡气。每天两次,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动,时长在15-20分钟左右,而且边叫边走,绝不会坐在一个地方干叫或干唱。后来我想明白了,憨子这是在做早晚课呢,没错——他在念经,《憨子念经变奏曲》。
“听,憨爸爸又在念经呢!咱们可要好好学啊!”虎妞妞常对猫妹妹小黎黎这样说道。
自从2007年憨子拔牙以来,除了出差在外,每天雷打不动的工作便是喂憨子吃罐头。只要他一饿便坐定在你身旁不远处,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你:“喵呜喵呜,憨子饿了,要吃罐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憨子养成了少吃多餐的习惯,而且发展到要用勺子一口口地喂他吃的地步。这增加了我的工作量,一会儿一顿、一会儿一顿······但看着他老当益壮念经不已,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当然,每次喂他吃罐头都会诵《吹肉往生咒》······
“它拥有让我们愿意回家的本领。”19世纪末期的美国作家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在为其小猫所写的传记《卡尔文性格研究》中表达了对小猫“无声友谊”的深切感激。憨子也有让我回家的本领。回家干吗?回家喂他!
虎妞妞和小黎黎——憨子和小扣子的俩闺女——都属于紧张型的猫咪,虎妞妞小紧张,小黎黎大紧张。
虎妞妞是典型的女孩儿,一双湛绿的大眼睛,爱撒娇,爱蹭腿,胆小如鼠,楚楚可怜。她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温柔地抚摸麻麻的脸。可能是因为她整天幽幽地叫个不停又从不摸奶奶的脸,奶奶老说她像台湾那个著名的怨妇吕秀莲:)
她还是个天生的抽象派大师。自从2006年6月进门以来,她以来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地盖过猫砂,每次上完厕所都只见她将双爪伸向砂盆周围的墙壁、柜门、砂盆边缘,甚至——空中!在她的想象中,她已经完美地盖好了猫砂,于是从容不迫地跨出猫砂盆绝尘而去。
虎妞妞十分亲人却不喜欢被人抱,每次被喜欢她的麻麻不幸抱在怀里,都能明显感觉得到她肌肉的紧张度。若挣脱不了,绝望之中,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拼命地、讨好地舔麻麻的手和脸。每当此时我都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被捉被宰的猫儿······万一虎妞妞被猫贩子抓了去,任凭她舔遍猫贩子的手、脸、全身,任凭她的眼神再惹人爱怜,任凭她的叫声再撕心裂肺,那些冷血人渣也丝毫不会被打动,她最终难逃成为一道盘中餐——猫火锅(水煮活猫)或龙 虎斗(炖猫和蛇)的命运。
斗转星移,狸花猫黎黎依然矫健得像只小猎豹,眼睛依然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绿。一定是在竹园宾馆流浪期间被人伤害过,她对人的警惕之心从未放松过,所以拍到的照片不是眼睛瞪得溜圆,就是耳朵朝后,随时准备逃跑。有一年,就剩黎黎尚未接种疫苗了,情急之下,我用一条大浴巾把她裹住,塞进猫包带到医院。把猫包放在桌上,试图伸手进去把她拉出来,惊恐万状的黎黎拼命挣扎,结果我左手的虎口被她那从未修剪过的尖指甲深深地钩住了,无论她和我谁一使劲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越钩越深,血流如注。医生一看不好,要我赶紧到海军总医院急诊部注射狂犬疫苗······
再回到故事开头的史德维那里。他们离开北京后直飞深圳,从福利院接走了苦苦排队等候了一年多的孤女,回到波士顿时一家三口已成了一家四口。他早给她取好了英文名——Claire,说我要是能给她起个中国名字就圆满了,于是就有了“宇家”——Claire宇家。这个一下子掉到福窝里的小丫头茁壮成长,精力旺盛,求知欲和学习能力极强,让史德维夫妇暗暗称奇。而我印象最深的则是她学会的第一个英文词——gentle,这是因为她刚到新家时,家里有两只史德维夫妇多年前从流浪动物庇护所领养的猫咪,当时已垂垂老矣。Claire宇家很喜欢跟牠俩玩儿,但有时动作不够轻柔,所以她的美国老爸便一边抚摸猫咪一边口念“gentle”、“gentle”,言传身教。今天,将近八岁的大姑娘Claire宇家不仅跟家里的猫和狗成了最好的朋友,而且开朗友善,学业优秀,当然,还打得一手好乒乓球,德智体全面发展。
我也因而变得很喜欢这个英文字,兹与读者诸君分享其字典中的中文解释如下:
Gentle:
亲切的,仁慈的,和蔼的;和善的;好意的,友爱的;(性格)温和的
(动作、气候等)和缓的,轻柔的;适度的,不猛烈的,不强烈的
平和的,不严厉的,不粗暴的;(统治等)不严酷的,不施暴的
出身高贵的,出身名门的,属于上流社会(或上等阶层)的,上流阶层的
有身份的,像(或适于)上流社会的;有礼貌的,有教养的,彬彬有礼的
(声音等)轻轻的,低声的,柔和的
(山等)不陡的,和缓的,坡度小的
(动物)驯服的,温驯的
Claire宇家早期学会的另一个字是“Peace”。其原委是——史德维在邮件里说,他们成长于六七十年代的很多美国人以前分别时都习惯说“Peace!”而不是今天的“Bye Bye!”。那么,就让Claire宇家这样的下一代把这个被遗忘了的好词重新拾起来、用起来吧!
Peace:
名词:1,和平;和平时期;2,治安;社会安定;3,安心;平静;4,和睦;融洽;和谐5,和约;停战协定;6,【植物】和平月季(一种杂交香水月季,开大黄花);不及物动词:(用于祈使句)安静下来。
Gentle. Peace. 每次一看见这两个英文字我就想起史德维和那个因其大爱而获得新生的中国弃婴和拜他所赐而结缘的憨子一家。
这正是:竹园宾馆会友人邂逅憨子 流浪猫一家四口悲喜交加
天堂见了,我的小扣子!
2006-7-10 星期一
永远的小扣子
之一
我的小扣子,你去了,去了天国,时间是2006年7月10日晚9点半,撇下麻麻哭干了眼泪,我的小扣子啊!
傍晚时分,麻麻坐在你几天来隐身处外的小凳子上,恨不得不眨眼睛地看着你,想要把你的一切都刻在心里。麻麻默默地为你念了两小时的“六字大明诀”,祈盼你出现奇迹好起来。再后来,在你弥留之前,麻麻抱着你把你近5个月来生活的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跟奶奶和姨奶奶告别。看到你熟悉的地方,你还挣扎着从麻麻怀里钻出来站在或趴在那里,用你那不再明亮的绿宝石般的眼睛似要把一个个细节永远记在心里。
分别的时刻到了。你的呼吸从急促、不稳定变得越来越微弱,睁得大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任凭麻麻呼唤着你的名字,抚摸着你小身体的每一处,亲吻着你的小头顶、小鼻头和凹下去的小脸庞,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你身上,却怎么也唤不回你啊,我的小扣子!渐渐地,你的呼吸停止了,停止了,你的小肚子再没有丝毫起伏,躺在桌上如同熟睡,又如同一尊雕像······
憨子老围着你转圈,不明白你为什么躺着一动不动。也许我错了,他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所以老想靠近蹭蹭你,亲亲你。麻麻啜泣着告诉他:“憨子,快来跟小扣子道别,小扣子要远行了······”虎妞妞在不远处安静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而小黎黎的观察点则是在床底下。
王寅阿姨不停地劝着麻麻,让麻麻想想如果你还在竹园宾馆会死得多么惨——毕竟你在麻麻家过了145天的幸福生活。麻麻在王寅阿姨的帮助下把你小小的身体装进麻麻夏天常穿的一件红色连衣裙里,裹起来,再把你放进猫提笼里,准备带你去一个松柏常青的所在安葬。王寅阿姨为了不让麻麻更伤心,坚持由她替麻麻安葬你。我的小扣子,你躺在深深的地下会冷吗?麻麻的连衣裙能给你带去些许的温暖吗?你躺在远离家的松柏下会寂寞吗?会想念你的老伴儿憨子、你的闺女儿虎妞妞和小黎黎吗?会想念这个家吗?会想念最爱你的麻麻吗?
王寅阿姨当晚发来的短信说:“半夜一点钟安葬的!一切顺利,环境安静,绿树环绕……”
当初陪妈妈带你去求医的罗旻阿姨正在四川甘孜州那仓活佛的家庙里修行,她
发来邮件说:“完全理解,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愿所有生灵永离苦难!”
之二
大约十天前小扣子开始不吃不喝,总是躲在最隐蔽的角落。那已经是不祥之兆,我却因为两个新来的小家伙——她的闺女儿虎妞妞和小黎黎而忽略了她。因为她一向喜欢清净独处,不喜欢被憨子和灵灵纠缠,每当憨子又憨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或灵灵挑战她时,她都报以娇嗔的大叫,似乎在说:“干吗呀?真讨厌!离我远点儿!”所以我竟疏忽了,以为她就是图清净所以才故意让人找不到的。
连续多日的不吃不喝使她严重脱水,原来圆滚滚的身子现在瘦成了皮包骨,皮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原先将近8斤的体重病逝前只剩下4斤多一点儿了……
赶紧给她吃营养膏、用针管灌水喝,王寅除了来给她打消炎针外,还让我买来雀巢婴儿米粉调匀了给她吃,但小扣子对所有食物和水都一概拒绝,唯一能强塞进她嘴里的就是几厘米长的营养膏。每天几次的喂食喂水都是场考验,小扣子痛苦不堪。
跟特地来看她的罗旻阿姨一起带她去了动物医院,全套生化检查、输液、打针、吃药、灌水······她被诊断患有肝坏死、黄疸性肝炎,耳朵、口腔都黄得厉害,这对我不啻是晴天霹雳!医生说很可能是她原先流浪时在垃圾堆里吃了太多不洁的生鱼生肉等食物,潜伏在其体内的寄生虫对肝的伤害越来越重,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地来了个总爆发。原以为是消化不良或其他小病,通过悉心照料很快就会不治自愈的······
之三
天国见了,我的小扣子!感谢你陪伴麻麻走过了145天的日子,有你的日子多么甜蜜多么温馨多么幸福。你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和精灵,谢谢你来到麻麻身边,你永远活在麻麻的心里。
安心地走吧小扣子,你的老伴儿、闺女们、同类们麻麻一定会尽心尽力好好照顾的。在天国静静地等着我们,远离疾病的折磨,远离这个残酷的世界。我们不配拥有你这么美好的小生灵,你安安心心地去吧。
小扣子,放心吧,我们大家永远爱你,想念你,宝贝你,小扣子!
安息吧小扣子!